苍穹之锁·三十七
咎人之业,罔有停焉
过去、现在、未来,虽然看似都有,实际上却也都没有。
所谓英灵,是脱离了轮回因果的存在,自然也不受时间的管辖。
没错,不但可以做到平行世界的跳跃,甚至可以在多个时空间内同时存在。
但是前者与后者还是有着些微…不,应该说是十分巨大的差异——就前者来说,英灵的本体只有一个,只受世界的召唤而现界,“英灵”是超越了人类所能认知的范畴极限的存在,非要定义的话大概是种“有生命的现象”,是几乎无法击破的事物。这种极少的情况,一般只出现于星球的存在受到突兀威胁的时刻。
而后者,则是抽取英灵本体的情报与经历在相应的时空间里塑造出一个新的个体,作为“力之一端”而存在于该时空。在战败或达到目的以后,该个体会消失,而行动的记录将回馈到位于时间轴之外的本体那里。
“本体”的体验即是彻身经历,而“个体”的经历则像是书本描述的见闻录。
对于英灵来说,也许唯一拥有的就是是在升华之前的经历当中沉淀下来的事物——对信念的执着、对理想的追求、与某人的羁绊,那些促使他们完成了凡人所无法达到的成就的念想,亦是其存在的最为有力的证明。
但即使是超脱了轮回,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英灵之座上,亦如同尘世般有着沧桑百态。有人保得荣耀沉醉于胜利之颠,就有人因未竟的伟业而叹息;有人因贯彻高洁的信念而终,就有人因背负污名而悔恨;有人携手挚爱含笑而去,就有人受囚于孤独的枷锁。
永远的欣喜或恒久的悲伤,因果之业,并不会因为抽离了时间的概念就能消除。
光存在就会有影,即使是虚空之中也存在着它们的源,一切都早已注定。
大殿内萦绕着奢华的熏香,一些染着血污的银制礼器零散地堆放在一角的橡木长桌上。室外正下着暴雨,昏暗的夜空中不时划过耀眼的闪电,虚掩的窗子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吱嘎的闷响,黑色的纱幔也凌乱地飘荡着。
然而伫立于窗边的白衫少年却不为湿冷袭人的夜风所动,只是缄默地望着不远处的海岸。飘摇模糊的烛光中,他温润的侧颜轮廓却十分清晰,细腻的肌肤也明丽异常,仿佛由内而外地焕发着光彩。
埃雷修基加尔注视着少年,垂坠的纱幔掠过他清俊的侧影,就犹如出自大师之手的名画般有着那种看上一眼就能把握住人心的魄力。
地狱女王狡黠地撑着脸颊思索着。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眼前这个英灵的光辉并非轻易就可以夺走。因为有着纯粹的灵魂以及高贵的理性,他俨然已是一个强大到无法认知的存在,即使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现象也不为过。
——想要改变我,这种程度的恶意是不够的。
——请追加三倍,然后我再来考虑要不要接受你的控制。
女人在地狱之釜的会面后曾继续追问其无法被污染原因,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虽然是和缓的语气,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深究的强大威慑力。特别是在他看到那些尸儡后,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更对她流露出一种介于厌恶与憎恨之间的情绪,不再搭话也不再回应任何问题,开始想去哪就去哪在她的领地里到处乱逛,不但大搞破坏甚至还把关押那个坦姆滋的牢门给砸碎了,结果阴暗的牢房里只剩下一张写着“埃雷姐,我会回来找你的,别担心我。”的让她郁闷不已的破布条,上面泥灰所构的字迹似乎都因为重获自由的快乐而龙飞凤舞,而一想到那个小白脸与自己可爱的妹妹纠缠在一起…哦,两个大美人,虽然客观地讲的确赏心悦目,但就是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并且,这一切都让人知道这个英灵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温顺好说话——在那彰显着中性美的标致外貌下,他的心中有一头冷静而机敏的猛虎。
就算体型娇小,老虎也毕竟是危险的野兽而不是能任人抚弄的家猫。他那种温和的气质也许只是因为有着容许之心,而不是因为性格温驯。没错,这点应该和传言一样毫无疑问,其生前与吉尔伽美什并肩的两次重大战役中,他那狂暴的力量在理智的驾驭下展现出了摧枯拉朽的可怕战斗风格——只要被抓到空档,弱点或要害就会遭到无法招架的凶猛连击,芬巴巴就是吃了这个亏。并且因为理性与意志的存在,甚至其肉体承受了超出界限的伤害也能坚毅不拔地冷静作战,阿努的傀儡则是如此被摧毁的。
但她可不是舍马什老哥那种会硬碰硬的刚愎自用的弱智,也不是苏母堪那种状况不妙就落跑的小软蛋,至少她的千万年的不是白活。只要“理性”这柄强大的双刃剑存在着就有交涉的可能。或许这个表面冷静的可爱小兽已经对她讨厌到要竖起浑身的寒毛了,心里正焦躁地想要砸了那口已经濒临破碎的地狱之釜,但又因为那样会被召回而等不到想见的吉尔伽美什有一种被控制住的困惑和烦闷。
虽然彼此的目的不同但第一环的条件是一样的,当务之急就是不要刺激他去想那些他讨厌的事,而是在他想做的事情上多提供他一些有利的选项。
心中有了计较,算计的狡诈微笑在埃雷修基加尔的嘴角隐隐浮现。
“呼啊~~怎么样,”被醇酒淋湿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但到了你离开的故乡,关于自己的事也难看得清吧。”正侧卧在大殿内长椅上的黑衣女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这里还是存在着‘未来’的哟,‘未来’就在这里,无论是你的,还是他的。亲爱的英灵大人...所以你现在也在这里,手里还握着关于他命运的重要的选择权呢。”女人眯着微熏的眼,甜美地微笑着,“也就是说,‘未来’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存在于这里,这种感觉,不好吗?”
“……”恩奇都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话。
就算仅凭着把握气息的能力,也能从这个女人身上嗅出危险的气味。但是虽然他一直保持着机警戒备去严苛地判断,那些话依然像无孔不入的毒药般麻痹人的思维。要评价她的智慧与狡猾,如果全知女神宁孙恶意去算计别人的话估计就是这个程度。
“这是我的事情。”有些不甘心地抿了抿唇,英灵的少年冷声回道。
“哎呀哎呀,别这么冷淡。”女人抿了口酒,继续说道:“但是呢,虽然你可以选择‘未来’,但根据选择的方式还是会和期望有所偏差,不是么?”
“…偏差?不、”恩奇都困惑地蹙了一下眉,而后摇了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女人的眼睛,合计着已是时候,她轻声说道:“我们得有个计划,对‘未来’的规划。”
“什么‘我们’,够了!”少年撇了过头,不再去听埃雷修基加尔的谗言,然而…
“哼,吉尔伽美什执意行不可能之事,会得到什么结果你也很清楚吧。”女人的语气陡然一转,“但是,你就这么去阻止他,难道那位王不会感到悲哀吗?别忘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而你,作为他唯一的挚友不是应该给予他鼓励吗?反而就这样去拦他,真是自私呀,恩奇都。”
“嘁…我也…”不出所料,脆弱的神色在英灵面庞上一闪而逝,“都是为了他呀..”
“所以,就多为他的心情考量一下吧。”埃雷修基加尔佯作不经意地说道:“你看,假如你是他,会怎么想?想必会伤心会难过吧。”女人撑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没必要骗你,因为…至少现在,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我想,我可以帮你,听听我的提案如何?”
“……”恩奇都沉默地低下了头,细细地思索了半晌之后,咬了咬唇应道:“什么提议?”
“你可以佯装成被我所控制,再去阻拦他。反正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坏事,不介意多担一份。”埃雷修基加尔笑着摸了摸下巴,沉声道:“那位王决意做的事并非言语就可以打动,这你很清楚。但是任凭他做下去会有什么下场,你更清楚。为了他的未来,长痛不如短痛,何况你们不是也说过‘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吗?但是,机会仅此一次。”
“这种事情…你想叫我去欺骗他?!”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寒过一闪而过,愤慨地瞪向了埃雷修基加尔,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拒绝,做不到!”说罢,他转过了头,因为混乱与焦躁握紧了拳头,“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是叫你去信任他。”女人正色道:“如果你们的誓约所织出的羁绊足够强韧,绝不会因为一个善意的谎言而破裂,你自己考虑吧。”放下了话,埃雷修基加尔信步离开了大厅。
“…我的朋友啊。”少年仔细地斟酌着埃雷修基加尔的话,下意识地抚摩起颈项间那条银线扭绞的带子,紧蹙着眉向着窗外叹了口气。
——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希望你在苦苦渴求的最后却得到失落。
——这心意是真的,所以,原谅仅此一次的谎言,好吗?
“干杯。”当恩奇都的叹息传来,埃雷修基加尔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对着空气悄悄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将酒水一饮而尽。
英灵,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超越了寻常人的存在。但是在心机这一点上,却是可以同台竞技的项目。或许,埃雷修基加尔押对了,她作为一个出色的欺诈师的确以狡诈的策略及诡辩哄骗了英灵的少年。
但是,与此同时她也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那头美丽的白色猛虎是任谁也无法征服的,他只是在等待那位王的出现中感到些许乏味与困倦,闭上了眼睛小憩。待那位非常理所能定论的孤高王者将他唤醒之时,一切虚伪必将在凛冽的枪风下化飞散为过眼云烟。
或许是离去久矣,让人已经已经淡忘了两位王者曾经遮覆了美索不达米亚群山与河流的、翡翠与黄金色交映出的威光。在那神赐之子与群雄之王分坐于王座的时代,放眼其座下——宏伟庄严的神庙,招荡的黄金之城、通天的巴别巨塔、传递民声的大会堂,团结热忱的子民,还有怀着尊敬与认可屈膝于王座之前的千万英雄组成的无敌军阵。
这一项又一项被视为不可能却切实成就的伟业,就是两位比肩建立过无数武勋的王者深刻在大地与光阴之上的羁绊的证明。
汹涌的海潮漫卷着浪花,拍向布满沙砾的滩头。斜飞的暴雨中,一艘破碎的小木船被推向遍布礁石的险恶浅滩。结构几近崩溃的船体触礁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折裂声,化作一堆随波逐流的残骸。
碰撞之间一个人影被粗暴地甩到了岸上,随着铠甲与沙石摩擦的声音渐小,他翻滚着的身体也停了下来,因为胸口受到石块的压迫而粗重地喘息着。
但也仅此而已——这家伙简直幸运的令人咂舌,因为臂膀上的肩甲先着了地,他在不省人世的状态下被这么甩出来却没有折断脊椎或摔破脑袋。
“…….”过了约摸两刻钟,男人醒了过来,有些迷糊地瞥了眼已经漂远的碎木头,又看了看嶙峋的礁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长吁了口气,志得意满地高声自语道:“天上的众神哟,看清楚没?本王是多么地高瞻远瞩!”边说着,他边炫耀似地敲了敲自己的黄金铠甲。这件鬼斧神工的装甲的确坚不可摧,但不知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没这重达百十余斤的累赘,以他的力量和水性根本不会沉到海里去。
“呃、不对!”但是待精神完全清醒之后,乌鲁克王骤然惊觉好像落了个人,有些焦躁地爬了起来,“乌鲁纳,你在…?!”慌乱地四下寻找之间,他发觉自己的腕甲上有一行闪烁着微弱光辉的文字:
或许还和预期的一样,在终点与你会面。
乌特纳庇什提牟之…
“…哈、开什么玩笑…”男人纠起了眉,愤恨地抓起一把沙子甩了出去,“胆敢犯欺君之罪…结果你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伪物吗…这一路上”
随着行程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异旋涡的中心,在切断了与外界联系的情况下与敌人斗智斗勇,甚至连半个算得上人形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乌鲁纳的出现,让他本以为在这孤独之旅上邂逅了一位可以算得上伙伴,不用去猜忌的可以说说话的人,到头却是一个谎言。虽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提供给他帮助,但毕竟是欺骗。
愤怒与憎恶在心中涌起,可是当他无意间瞥到那行字的结尾时,情绪又归于和缓。署名的最后是:
信使 乌鲁纳。
还拙劣地刻了一个大拇指,似乎在表示鼓励。
“…没有用那个拗口的全名?”吉尔伽美什扬了扬眉毛,叹了口气,“是吗,看来你还是明白忠义之道啊。”摇了摇头不再追究,他望向了不远处高地上亮着灯火的神殿,握紧了腰间的链子,坚定地迈开了步伐。
眼下天色阴沉,烈风和暴雨中云层里不时传出震耳欲隆的雷声,而他登陆的位置又恰好在神殿的侧后方,避过了大部分可能遇到的麻烦,这毫无疑问是动手绝佳的时机。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从小路抄到神殿的正门之后,就祭出“EA”彻底砸烂这栋建筑,将埃雷修基加尔活埋在里边以报卡赫美什一役之仇。
乌鲁克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信步离开了沙滩,沿着一条在雨水中泥泞不堪的蜿蜒土路,一直向那光的源头前进。
荒凉的杂草与荆棘几乎淹没了道路,男人不得不从宝库中取出一把轻便而锋利的长刀一边挥砍一边艰难地跋涉。风暴和海难让他流失了不少体力和精力,但是一想到只要拔除了挡在他道路上的埃雷修基加尔这个钉子,死亡海滨就近在眼,能挽救恩奇都的不死之秘也唾手可得,无穷的斗志便从胸腔里翻涌而出,令他的脚步毫不停歇。
然而,吉尔伽美什却感到一丝疑惑。随着越接近神殿,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愈加明晰。宁静而祥和的气息,仿佛唤醒了这片死亡之土,柔软的泥土与潮湿的青草似乎散发出浸润的馨香,暴风骤雨也和缓下来,甚至连不时轰响的雷声都飘远了。
男人有些恍惚,却又难以置信,直到那穿透风雨帷幕的、清朗婉转的浅唱低吟随着他前行的步伐渐渐在耳畔明确,英雄王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色,一瞬间楞在了原地。
溶化了世间所有光彩的升华之声,宛如风一般飘渺的无色的歌:
子夜落新雨,皎月似琼镜。
独眠星稍上,遥梦已千年。
大河永不歇,棹影翩然兮。
应许林苍翠,招荡黄金乡。
托罗山之高,巍峨钢铁城。
昔日伴君行,足迹遍天涯。
誓言如金坚,融血以为证。
独眠星稍上,长锁绕吾身。
“NAPISTUM NARUM”——讴歌生命的颂唱者。
这个称谓,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那是天地还是**一片漫无边际之时,睿智的水源之神埃阿在浩瀚的海中建造了辉煌的大殿,命名为“埃利都”,语意为遥远的家。但是这圣洁的居所似乎欠缺了什么,埃阿请来了他的使者伊西穆得,为这海中之家颂唱祈祷的诗谣。
伊西穆得的歌声振动了大城,那声音浸透了每一砖每一瓦,使死物拥有了生命,鱼鸟们也欢欣地聚集于此。埃阿神目睹这一切,赋予了其“NAPISTUM NARUM”的称谓。
自此之后,“NAPISTUM NARUM”就成了给予拥有极致动人歌声的吟游诗人或歌者的最高称颂。
风雨渐微,恍惚之间,男人已寻着那低声的吟唱来到了神殿的大门前。
已是深夜,淋漓的小雨仿佛在月空中摇曳起涟漪。那赤脚伫立于殿门前的纤细少年,纯白的衣袂飘荡着,身姿就如水中的倒影般虚幻飘渺。
皎净的月光下,他新芽色的发丝宛如熠熠的芒草。
男人金红的瞳孔骤然间紧缩,心脏中沉寂的血潮沸腾般地冲击着鼓膜,令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无法相信,又无比确信,千言万语最终构出了一句破碎的呼唤。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低声咆吼,步伐僵滞地缓缓走向少年焕发着淡淡光辉的背影。
“……”少年柔韧的脊背一颤,歌声噶戛然而止。他回过头,茫然地眨了眨眼。
在情绪流露之前,他飞快地扭过了头,没有对乌鲁克王的呼唤作出任何回应。
“你…”这明显的回绝态度让吉尔伽美什感到烦躁,他停下了脚步。
恩奇都在逃避着什么,他有这样的感觉,但来不及让他思索,神殿的顶层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自负的王哟,”带着挑衅意味的发言,冷冷地从上方响起,“今日特地将你的朋友请来,也是为了你。”语气陡然一转,女人戏谑道:“那么,继续你们那日广场上未完的决斗吧,还请尽兴。”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的身影赫然在吉尔伽美什的眼前消失不见。
“啧、!”预感到不妙,吉尔伽美什慌忙之中将剑仓促地横于身前,另一只手甚至还来不及撑起剑身去抵挡,那凌厉的肘击就已经打至一寸之前!踉跄着转动脚踝向后滑了一步调整体态,才勉强以剑身挡住了恩奇都的攻击。
————锵!!
但是,随着一声敲击金属的脆响,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强劲冲击甚至将那紧握的剑从他手中打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之后斜**远处的水洼之中,锨起一片涟漪。
“这…真是有趣啊,你变强了。”乌鲁克王甩了甩酸麻的手掌,“但是,恩奇都,为什么不敢看本王….嗯?”边说着,他边拉开了距离,从宝库中又取了一把趁手的长剑,眯起了眼道,勉强牵扯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呵呵,英雄王哟,他已受我操控!”埃雷修基加尔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从顶楼传来,“难道你忘了我是役使亡灵之人吗?让我看看吧,面对唯一的挚友,是你将挖出他的心脏、还是他将砍下你的头颅!”
“嘁、”少年蹙着眉咬紧了牙,齿缝间漏出了厌恶与不情愿的声音。脚尖轻轻向后一擦,一块碎石便以不可视的速度被弹了出去。
不偏不倚地,飞射的石块擦过脸颊切断了女人的一缕发丝,然而她并没有惊慌,只是镇定自若地叹了口气,自嘲道:“哎呀哎呀,看来我的确是自找没趣,小猫都生气了。”瞥了眼下方对峙的二人,埃雷修基加尔自语道:“那么,这处舞台就留给你俩,我还是先退到观众席吧。”说着,她边跃下了神殿后方的屋檐。
“恩奇都,到底为什么?!”吉尔伽美什斜睨了眼埃雷修基加尔逃走的方向,转而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厉声质问:“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但我不信你真受那女人控制!难道连你也要欺骗本王吗?!”
他的话令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震,但那之后对方依然果决地向着他走来。
距离每缩减一点,慑人的压力便成几何倍数地上升,吉尔伽美什觉的全身的血液都为那力量的压近而加快了流动,就如野兽般被刺激着战斗的本能。
焦虑与烦躁让他变得迷惑与不解,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世界赋予那英灵的少年的无限之力中的沧海一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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